微山湖因微山而得名。微山在湖中,实是一岛。我们由济宁到微山,再由微山到塘湖,从塘湖乘轮渡到微山岛上,翌晨雇车,访岛上名胜。
微山原是鲁南山区的余脉,九十九座山头起伏有致,秀其大成。全岛方圆约20里,有14个自然村依山傍水,错落于湖山之间,山上有人家,湖上亦有人家。湖光山色,山居渔村,有着独特的自然风光。
微山岛因微子而得名。微子名启,殷姓,商朝王子,是商纣王的同母庶兄,让位纣王为王,被封于微(今梁山东南一带)。纣王耽于渔色,荒于朝政,国政日危。微子屡次进谏,不被接受。知商朝必危,离开都城隐居。周武王伐纣,他抱着商代的鼎器向周乞降,周封他于宋,为宋国的始祖。死后葬于微山。山原无名,因微子归葬于此,而得名微山。微子的后代中,有宋国国君宗室,贤者目夷子与宋襄公都是微子之后。孔子的先人也是宋国宗室,曾有让国之贤。孔子为微子的十九世孙子。孔子称微子为殷三仁之一:“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殷有三仁焉。”为什么说微子他们三人是三仁呢?因为这是对待危亡之国的三种处理方式,都是仁人志士必要的选择:比干是纣王的叔父,忠臣,因为谏纣王而被剖心杀死。见国有危难,以死赴义,是一仁人。箕子名胥余,也为纣王的叔父,多次谏纣王,被纣王贬为奴隶,直到周攻进朝歌才被释放。也是一个仁人。微子后来见事不可为,从国都朝歌出走,远祸存身,顺应时代潮流,献鼎保族,使家族不致玉石俱焚,得以成全,也是救国家家族的一种选择,也不失为仁人,其正确的选择被人们所称赞。
我们乘车拜访了微子墓后,又来到了微子后代春秋时代的宋国目夷君墓。目夷君为大家所陌生,但说起宋襄公,大家就熟悉多了。宋襄公与楚人打仗,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对决,不肯占人便宜,是一个讲原则的英雄。而那个建议宋襄公半途出击与未等敌人阵脚列好出击的人,是一个贤明的智者。这人便是目夷君。目夷君,字子鱼,名固,为公孙氏,人称公孙固或子鱼,系微子第十七代孙,宋襄公庶兄,让国给宋襄公,被襄公任为宋国掌管军政的大司马,类似后来的宰相。《古文观止》收《左传》《子鱼论战》篇,就是以发表他的议论为主的。他的议论表达了对战争的正确理解与明智判断,富有哲睿理智。当时宋楚之战中,宋军因宋襄公的指挥失误而坐失良机,大败,战斗中目夷君奋力冲杀,再保得宋襄公只是大腿上受伤,免为敌俘。目夷君卒,慕先祖微子之德,求归葬于微山。
微山岛从码头一登上岛,便见三贤山庄的大牌子。告诉人们微山有三贤。三贤除了上述的微子与目夷君外,第三位是更为大家所熟悉的“汉三杰”之一的张良。张良字子房,秦末,为了除暴秦,曾募人以大铁椎在博浪沙椎击秦始皇,误中副车,让秦始皇逃过一劫。后流亡各地,在圯下遇黄石公,得授兵书,从而得谙权谋之术,足智多谋。辅佐刘邦夺得天下。汉得天下后,他深居简出,学神仙术。汉高祖赏封功臣,他自已请求封于留城,被封留侯。留城故地在微山岛西南二里许。张良死,嘱葬于微山。河山变迁,世事代谢。因黄河改道,梁山泊离黄河水流涌而日涸,终退化为东平湖,梁山脚下成桑田,微山本为平畴之山,因黄河水夺道而流,终成巨浸大湖,微山因而成岛。张良墓因在山上而未被侵陷浸湖底,成了孤岛上的坟墓,这也是他始料所未及。
汉张良(字子房,世称其封号“留侯”。)与三国诸葛亮(字孔明,封武侯。)、隋末唐初徐世勣(字懋功,后被赐唐朝国姓李,史称李世勣或避李世民讳而名李勣。封英国公。《隋唐演义》、《说唐》中则称作徐茂公)及元末明初刘基(字伯温,封诚意伯),合称为中国古代四大智者。
我们去拜访张良墓。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坟山几块碑碣而已。其待遇固然不如这座微山岛的居住民的先祖微子有庙可享庙食,受四时香火,也不如目夷君子渔有朱栋碧瓦的碑亭免遭日晒雨淋。只有绿树阴阴,以表封树之意。
微山岛上除了古贤遗址名胜之外,还有革命纪念场所——铁道游击队纪念碑。
讲到铁道游击队,就想到刘知侠的小说《铁道游击队》,当年以小说改编的电影、连环画风行天下、吸引了几代人的眼球。人们马上就想到刘洪、王强、小波、芳嫂等人物,《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的歌那优美的旋律,便从心头回荡起来:“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当年,铁道游击队扒火车、夺军火、杀鬼子、炸碉堡,打得鬼子人仰马翻的事迹,又随着歌声活灵活现地再眼眼前。
在微山岛上,铁道游击队纪念碑是一处重要的场地。纪念碑也最高大。
铁道游击队纪念碑的造型,是船型风帆高挂的整体设计。船头立着威武的双手叉腰目视前方满怀胜利豪情的身挎双枪的游击队指挥员,指挥员头戴象征铁路工人的鸭舌帽,和两个游击队员构成一个整体雕塑,其中一个塑成坐姿的游击队员,怀里“抱着我心爱的土琵琶”正放声歌唱着,“唱起那动人的歌谣”。船尾则岔开腿立着一个平端三八式大盖步枪的游击队员,正眼观六路地警戒放哨。背后高张的风帆上写着“铁道游击队纪念碑” 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在碑背后,则有微山县人民政府立的碑文,介绍铁道游击队部队编制过程及战斗历程,历任铁道游击队领导人名单。由此我们明白,《铁道游击队》中的刘洪是现实生活中的铁道游击队领导人的集体合成,真实的英雄的名字是:洪振海、刘金山、文怀征等铁道游击队指挥员。《铁道游击队》的英雄,也都是现实生活中的铁道游击队的战斗集体的化身,集中了他们身上的英勇事迹。
在铁道游击队纪念碑前,还有两块纪念碑,纪念与铁道游击队并肩作战的微山湖地区抗日部队:运河支队与微湖大队。这三支部队在抗日战争中相互配合,并肩作战,各自以自己的战斗优势,发挥自己特长,配合八路军主力,开展多种多样的人民游击战争,打得鬼子魂飞胆丧,为微山湖地区的抗战历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微山岛之行,因为岛上没有公交车,是靠了包车才得以遍访岛上名迹的。微山岛的开发,还未完全展开,铁道游击队已有纪念馆,微子墓旁,也有一个类似展览纪念馆的建筑,陈列些名家纪念微子的书画与当代名人来参观的照片,但搞得较为草草,未成规范。目夷君墓在田畴高坡之上,庄稼满垅,遍长小麦油菜,竟无道路可达墓前。张良墓周围倒有平坦之地,但并没有纪念性建筑与展览机构。也许,这反映了历史到今天的原样,自然真实,但给人的感觉,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这缺少的部分如何填补,该是旅游经济与旅游文化要解决的课题了。
岛上自然风光甚好。车行道上,纯乎自然景色,没有厂房与现代化建筑,乱人眼目,破坏这自然朴素之美。岛上人家,并不上锁,院外篱笆门,只用草绳或布带随便系上,打个标结,就出了门。岛上早市开得很早,自黎明四点多种就开张了,上午八点左右便散市,名为早市。这里与南阳镇上的风俗相近,野鸭买卖不论斤两,论“连”。按个头大小,对鸭两只一连,三鸭三只一连,四鸭四只一连,六鸭叫“张鸡子”,也叫“孤鸭”,六只一连。岛民半是湖民半是渔民,在市上出售水产与菜蔬,购买生活必需品。
微山岛上大部分姓殷,为微子后代。岛上还长着一棵大槐树,电影《地道战》中老村长敲钟、光荣牺牲的镜头,就在这里拍的。
其实,微山岛四季风光虽然都好,但若要论最美,还是美在六月,到时碧荷红蕖,把微山岛裹在其中,风送莲香,香飘全岛。十万亩荷花之盛,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了,届时由岛上租船游湖,如行画中。莲叶田田,清波不兴,湖风徐来,其乐如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