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中华民族已有五千年的文明史”,这“五千年”即指“三皇五帝”时期。史前时期,三皇五帝是传说时代的人物或部落,他们各自代表着自己的氏族集团,他们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三皇五帝及其部族在济宁一带创造的业绩与文化,是中国原始社会历史的一大亮点,也是济宁人类社会发展史中第一个令人目眩的亮点,曾经发达的大汶口及龙山文化则是他们的遗存。“济宁地区的始祖文化,就是三皇五帝及其在这里的主要活动。”地方史专家朱承山讲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三皇五帝在济宁地区的活动足迹。
两昊之遗墟
古籍中有关“三皇五帝”的资料比较丰富,但分歧也比较大。据统计,历史上对“三皇五帝”曾有六种说法,涉及传说人物十余个。一般认为,“三皇”是指伏羲、神农、黄帝;“五帝”是指少昊、颛顼、帝喾、唐尧、虞舜。而济宁是“两昊之遗墟,黄帝诞生地”,最具有史学影响力。
两昊即太昊、少昊。少昊晚于太昊,因其“执太昊之法”,故称少昊。两昊是济宁人的直系祖先,也是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在中国文明史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太昊,或作太皞,凤姓,又称伏羲、伏牺、庖羲、密牺。《左传·昭公十七年》:“太昊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杜预注:“太昊,伏羲氏,凤姓之祖也,有龙瑞,故以龙名官”,太昊部落信奉的图腾是龙。《帝王世纪》说:“太昊帝,庖羲氏,凤姓也。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是说伏羲的母亲是华胥,在雷泽踩上了巨人的脚印而生伏羲。今泗水泉林东北有华胥山,俗称华山,可能是古人为纪念华胥圣母而命名,山南有雷泽,应是太昊及其华胥氏族部落活动过的地方。华胥之世当是母系氏族社会的末期,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相当于这一阶段的考古学文化,则是济宁地区的大汶口文化中前期。至伏羲之世,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伏羲成为“三皇五帝”中最早的始祖,俗称“人祖”。
太昊部落集团的居住地及其活动范围,在今鲁西、豫东地区,济宁则是太昊部族活动的中心地区。《左传·僖公二十一年》载:“任、宿、须句、颛臾,凤姓也,实司太昊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是说以上4个凤姓古国是太昊后代建立的国家,他们祭祀的是其先祖太昊及其济水之神。按杜预的注解:“任,今任城县”,即今济宁市;宿、须句均在今东平县;颛臾地在“武阳县东北”,即今济宁的东邻平邑县境内。太昊后代建立的这4个诸侯国到春秋之时依然存在。伏羲曾对中华文明作出过重大贡献,故被奉为“人祖”。成为炎黄子孙世代参拜的偶像。
少昊是继太昊之后的又一部落首领,因其“执太昊之法”,故称少昊。少昊名挚,又号金天氏,黄帝之后裔,是济宁人的又一先祖。少昊部落活动范围是以曲阜为中心,其足迹遍及山东大部。著名史学家唐兰先生曾将大汶口文化认定为“少昊文化”,也有学者将大汶口文化称作“昊族文化”,从其文化内涵及其年代看,这种说法是对的。文献记载如果说是历史的影子,那么大汶口文化内涵则是它的实体。据《帝王世纪》云:“少昊邑于穷桑以登帝位,徙曲阜,崩葬云阳”。颜师古说:“云阳在曲阜,邑人谓今陵居一丘为云阳山”。少昊陵至今尚在,在今曲阜城东3公里,已成为当地旅游景点。《史记·周本纪》载:“少昊之虚,曲阜也,在鲁城内”。少昊之墟在曲阜得到古今学界的认同。《拾遗记》说:“少昊以金德王”,其母亲叫皇蛾,其父为白帝子,“帝子与皇蛾泛于海上,以桂枝为表,结熏茅为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是说少昊的父母使用的图腾柱是玉鸠,其形状是把玉鸠装在桂枝华表顶端,下结茅草为旗,作为氏族的标帜。可见少昊部落的鸟图腾信仰由来已久。少昊部族的图腾信仰是鸟,《左传·昭公十七年》说得最详。24种官职无一非鸟,构成了少昊鸟图腾氏族集团这一庞大社会组织。
黄帝诞生地
炎帝、黄帝是华夏子孙公认的祖先,他们曾先后活动于黄河下游、中游地区,尤其在中原地区创立了不朽的功绩,成为华夏民族历史中的亮点。文献记载,炎帝曾在曲阜建立国都,因而,济宁一带曾是炎帝部族活动的区域。《史记索引·三皇本纪》载:“炎帝神农氏,姜姓……以火德王,故曰炎帝”,又说炎帝“初都陈,后居曲阜”。《帝王世纪》也说:“炎帝都于陈,又徙鲁”。有学者认为,炎帝徙都曲阜之后,因先后与蚩尤、黄帝部族作战,后败退西部,其部族也随之迁于姜水流域,成为姜姓的始祖。
炎帝之后兴起的部族是黄帝部族,黄帝在战败炎帝、蚩尤部族之后,成为部落联盟的首领,号称“天下共主”。黄帝,轩辕氏,又号有熊氏、缙云氏,他在统一中国各部族以及社会发展中作出过重大贡献。
据有关文献记载,黄帝生于寿丘,寿丘即今曲阜城东旧县村。成年后,黄帝作为部落集团首领,率部与炎帝、蚩尤等部族展开了空前的大战,并逐鹿中原,扫平天下,归于一统。晚年薨于关中地区,葬于乔山即今陕西省黄陵县。关于黄帝出生地,《史记·五帝本纪》集解说:“母曰附宝,……感而怀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于寿丘,寿丘在鲁东门之北,今在曲阜县东北六里”;《索隐》说:“黄帝生于寿丘,长于姬水,因以为姓,居轩辕之丘,因以为名,又以为号”;《帝王本纪》一书也说:“附宝见大电绕北斗枢星,照郊野,感附宝,孕二十四月生黄帝于寿丘,曰轩辕丘”,《周易·正义》也说:“黄帝,有熊氏,少典之子,姬姓也,母曰附宝……附宝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于寿丘,长于姬水,龙颜有圣德”。此外,《宋书·符瑞志》《兖州府志·帝迹志》《兖州府志·古迹志》《曲阜县志》等书籍均载“黄帝生于寿丘,寿丘在今曲阜”。北宋真宗黄帝为了纪念“黄帝生于寿丘”,于祥符五年(公元1012年)下诏改曲阜县为仙源县,县城也迁往寿丘;并下圣旨,建起了1320楹的森森黄帝庙,名为“景灵宫”以供春秋奉祀。可见,宋代朝廷如此在寿丘大兴土木,纪念始祖黄帝,是经过论证而为的,是无可置疑的。
古代帝王的足迹
济宁曾是富庶地区,是古代农业的发达地区,也是三皇五帝角逐的地区。上述与济宁历史有关的始祖,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发现与发明、创造,推动了济宁古代文明的进步。人祖伏羲,始定父权人道,“画八卦以治下”;炎帝神农氏教民播种五谷,“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从而区分出宜农植物及中医药物,奠定了农业的基础;黄帝、少昊之时,也有不少的发现与发明,他们修德抚民,倡导礼乐,促进了社会的文明与进步。除三皇与少昊外,蚩尤、颛顼、虞舜等古代帝王也与济宁史前史有着密切的关系。
蚩尤是东夷族一位著名的部落酋长,他在世的时间与炎、黄二帝基本同时,其部落活动的范围在今鲁西豫东一带。《逸周书·尝麦解》记有“命蚩尤宇于少昊,以临四方”,其文表明,蚩尤建设宫室的地方就是少昊之地。史学家王献唐在《炎黄氏族文化考》中认为:“蚩尤之名,亦出邾娄蚩—邾,尤—娄,音近,以其言邾娄,呼之曰蚩尤”,是说蚩尤是邾娄之地的人,其人名与地名音近,有蚩尤,故称邾娄。邾娄即邾国的前身,后演变为邹县。《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龙鱼河图》说:“黄帝摄政,有蚩尤兄弟81人,并兽身人语”。今人认为,蚩尤部落有81个氏族,是一个强悍好斗的部落,炎帝与其作战“弗能征”,败走中原。《本纪》记载,蚩尤部族研制了兵器,有戈、矛、戟、酋矛、夷矛,称为“五兵”。黄帝之时,“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尤”。《皇览》载:“蚩尤冢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中”。阚乡城即今汶上县南旺镇村西。蚩尤是济宁人的先祖。
颛顼也是东夷部落的著名首领,为五帝之一。他所处的时代在少昊之后,山东龙山文化当是颛顼、虞舜等东夷族团的物质文化遗存。帝颛顼,为高阳氏,其部落活动范围与少昊相同,其中心地在鲁南,是济宁人的先祖之一。先秦邾国就是颛顼后裔曹侠建立的诸侯国,其国都先在济宁城南,春秋鲁文公十三年(公元前614年)迁至峄山之阳。
虞舜,又名重华,是夏代之前虞氏部族最有名的统治者,故称虞舜。尧舜禹禅让的故事传为千古佳话,舜是人们心目中的圣人。《孟子·离娄下》说:“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诸冯在今济宁东邻平邑县境,靠近泗水县历山乡,诸冯村尚在;负夏在今兖州城西北40里的新驿镇顿村,秦之后这里是瑕丘县县城。《史记·五帝本纪》说:“舜耕于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意思是说,舜曾在历山耕地,在雷泽捕鱼,在河滨制作陶器,在寿丘制作工具及工艺品,在负夏做买卖。以上五个古代地名均在济宁境内,历山在今泗水县历山乡;雷泽即历山脚下的洼地,老百姓至今仍称“雷夏泽”;河滨即今泗水县柘沟,自古就是制陶中心;寿丘在曲阜城东,今名旧县村;负夏即上文提到的今兖州城西北顿村。因此,舜年轻时活动的范围在今济宁地区,成年后,入主中原,取代了尧的地位,成为海内各部族推举的“盟主”,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