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不是历史。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济宁的运河传说,不仅数量多,而且多与当地的风土人情密切相关,地域特色鲜明,风韵独具,是我们研究开发和利用运河文化的重要资源。在大运河沿岸城市全力申遗之际,汪林、张骥两位先生对古运河及其沿线景点、景区、地名的来历,以及历史名人、民俗风情,做了较全面的搜集整理,我们特意采撷其中一些篇章,以飨读者。
隋炀帝杨广是隋文帝杨坚的次子,他继位后,为了解决都城长安的漕粮运输,加强对南方的控制,自大业元年开始,陆续开凿以东都洛阳为起点,北京和杭州为南北终点的通济渠、永济渠和江南运河,并重修山阳渎,使大运河得以贯通。这条运河,史称隋唐大运河。
元朝统一后,为了南粮北运,忽必烈下令将隋唐大运河东移取直,便形成了今天的京杭大运河,全长1700多公里。京杭大运河利用了隋唐大运河的不少河段,如果从北京到杭州走运河水道,前者比后者缩短了900多公里的航程。
运河又叫运粮河。济宁人常以“运河人”自居,把运河和自己城市的兴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对于运河昔日的辉煌,济宁人总会兴致勃勃,口若悬河,那份自豪、优越之感,溢于言表。
七分往北朝天子,三分向南接皇粮。分水龙王庙,是为表彰、纪念宋礼、白英及劳动人民疏通会通河(济宁至临清段运河),“引汶济运”水利工程的不朽功绩,而始建于明,并经明、清多次扩建,逐渐形成的建筑群体,关于它的传说更是源远流长。
御封大和尚
乾隆第一次南巡,乘龙船路过南旺谒分水龙王庙。拜谒时,庙里的全部和尚跟着跪拜。乾隆发现有一个和尚好像没有下跪,而仍站着,心里很不痛快。便问:“你为什么不下跪?”
那和尚说:“俺跪着呢。”
乾隆心里话,我明明见你没有下跪,偏说跪着呢。于是也较了真,不悦地说道:“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那和尚站了起来。乾隆一看,嗬,这和尚身高九尺多(约2.2米),惊喜地脱口而出:“真是个大和尚啊!”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那和尚立即跪下,声称:“谢主隆恩!”
乾隆心想,这大个子和尚真机灵,但仍装糊涂地问:“你谢的哪门子恩呢?”
大个子和尚道:“拜谢御封俺一个‘大’字!”
原来,清朝有个规定:凡受御封一字,国库里就要拨银一万两。
乾隆后悔了,想收回成命,可皇上是金口玉言,哪能出尔反尔呢?只好点头应允。
乾隆走后,这个大个子和尚不仅食上了国家奉禄,而且还成了庙里的主持方丈。你想想,皇上亲口御封的“大和尚”,能不做分水龙王庙的主持方丈吗?
大铁钟
分水龙王庙建好了,一直没有一口与之相称的大铁钟,不是做不起买不起,而是没有冶铁作坊敢承揽这笔生意。
庙里的和尚正为没有大铁钟的事儿犯愁哩,这年夏天,暴雨倾盆,河水泛滥,汶上、济宁一带沟满河平。有一天,从汶河上游漂来两个怪物,一沉一浮,还不时地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庙里的和尚站在运河大堤,远远望去,这两个怪物,大的呈黑色,小的呈黄色。
原来这是两口钟,黑色的是口大铁钟,黄色的是口铜钟。它们在汶河里漂了七七四十九天,成了亲密的旅伴,不管白天黑夜,一路上窃窃私语。它们述说着自己将要落脚的地方,就听那铜钟说:“叮——我上济宁!”那口大铁钟就说:“当——我上南旺!”
就这样两口钟漂流到南旺分水口,由于受漩涡的影响,两口钟在这里“叮叮当当”相互碰撞,响个不停。庙里的和尚见状,喜出望外,急忙安排年轻力壮的和尚下水,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拴在大铁钟的鼻上,把另一头甩上岸。岸上的人接住绳头,齐心协力往上拉,没想到,这口大铁钟很轻松地就被众人拉上了岸,把它架到石拨岸上。接着又下去捞那口铜钟,可不知什么原因,铜钟虽小,可重量特别大,庙里的和尚加上附近的居民也没把铜钟打捞上来,众人正在想办法的时候,那口铜钟突然浮出漩涡,朝石拨岸漂去,碰了下石拨岸上的大铁钟,便急速地向运河下游漂去了。
真是天赐一口大铁钟。分水龙王庙终于有自己的大钟了,人们七手八脚把这口大钟安放进早已建好的钟楼里,轻轻一撞,钟声响彻运河两岸……
改河
从前,运河流过济宁市区的一段,是经过越河的。在东边坝口的越河头,湾子太陡,水流特急,年年汛期洪水到来时,都要发生毁船死人的事情。济宁是个水陆码头,往来的船只特别多,所以,船户们都称这地方是“阎王口”、“鬼门关”。
不知哪朝哪代,有个靳公来济宁州做官。他看着百姓们因为这运河的祸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苦不堪言,便筹划着改河。靳公改河,这是件顺民心合民意的事儿,老百姓欢迎,很快就调集了成千上万的民工,在济宁城东南,摆开了挖河阵势。
把从南阳湖流来的大运河,躲开越河一直向北挖掘千百步,缓缓拐了个大弯,再向西开凿,紧贴济宁州南城门挖过去,然后再归到原路北上。从那,运河通过济宁州的河道,就成了现存的样子。经过济宁的船民从此免除了一害。
这时,同僚中有些使绊子放暗箭的家伙,向皇上奏本说:“靳公私自改河,罪大该死!”
皇帝一看奏章,大发雷霆,立即下旨:将靳公就地斩首处决!
靳公死后三年,皇上忽然醒悟过来了,往年汛期一到,济宁州三天两头有快马来京禀报:济宁运粮河翻船了,死了多少多少人。可自从杀了靳公,一连三年也没有快马来京禀报翻船死人的事了。好像自从杀了靳公,济宁这段运河,再也没有发生过毁船、死人的事情了。皇上派了个钦差大人到济宁查访。
这位钦差来济宁后,先听了听当年改河的情况,又看了看新河,沿着运粮河转了好几个来回,再拜访了沿河的百姓和河上的船工,这些人对靳公改河,一片感恩戴德!钦差得出了结论:这河改得对,靳公死的冤!
钦差回到北京,如实向皇上禀报了靳公改河的好处。这皇上心里明白自己当年犯混,也能不承认办错了事。就说:“靳公是河神。他死了是原神归位,所以他能把济宁这段运粮河改好,不再祸害百姓了!”传旨在济宁州大闸口,盖个“靳文禳公祠”。
靳公祠很快建好了,大殿内泥塑彩绘三米多高的靳公坐像,神态安祥肃穆。当地百姓和过往船工四季祭奠,祈求靳公保佑运河上下平平安安!
天井闸
从前,济宁州共有七十二个衙门。元、明、清三朝都把治运的最高机构设在这里。元朝设立都水监、行都水监、总治河防使,明、清设立河总督,但这些衙门都没有天井闸衙门的官位高。你知道天井闸衙门的权限有多大吗?就是为南来北往的船只过闸时提提闸。这个衙门里有多少人呢?就两三个提闸的差夫,还有几个在闸上混饭吃的渔夫,有点像现在的临时工。您别看天井闸人少事少,可他的级别高,从不接官迎道。
说不准是明代还是清代,有个王爷,就是当朝皇上的亲兄弟。这位王爷住在京城王府里,妻妾成群,天天山珍海味,还有上百人侍候着,您说这日子过的无忧无虑,天天跟过年似的。
就是这么好的日子,王爷却过烦了,过腻了,一心想着换个活法,换个地方,不想在京里了,不想住王府了。有人出主意说:“你去管漕运吧!”
王爷问:“管漕运有什么好处?”
这人说:“那好处大大的多!一是,从北京到杭州到处都是花花世界,王爷相中哪里就住哪里;二是漕运专管运送钱粮、贡品,那是流油的差事啊;三是自由自在,王爷只要离开了京城,到哪里都是至尊至贵啊!”
王爷真的动了心。第二天,便进宫见了皇上,把自己不愿在京城闲住,要干漕运的事儿一说,皇上很高兴,于是令人拿来漕运图,让王爷按上面标的地点随便挑,挑中那儿就到哪里去当漕运官。王爷用手指头从北京、天津开始往南找,当指到济宁州时,发现济宁州还有个 “天井闸”。他脑子一转圈,心里话:“‘天井’这闸门一定又高又大。皇上哥哥称天子,我当‘天井闸’的闸官正合适!”想到此,他用手指点着“天井闸”三个字,说:“我就坐天井闸吧!”皇上当即恩准,还赐他个“天井闸闸官”的封号。
没过多久,王爷带着家眷,乘坐几十条官船,浩浩荡荡开到济宁赴任了。地方上的道台、知府、知州、县官、漕运官都早早迎候在运河边,接入官驿,又分头进去拜见。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是接风洗尘的宴会,把个王爷忙得不可开交,喝得晕天黑地。因为王爷来当闸官,地方上净拣好听的说。这个说,天井闸怎么高怎么大,那个说,天井闸多么险要,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有的说,这么重要的闸口,只有王爷才有资格管辖。当朝皇上真是英明之主,把王爷派来……说的王爷心花怒放。
一切应酬完了,王爷闸官该到天井闸理事了。这天,他带着家眷、随从来到大闸口“天井闸”衙门前,搭眼一看,傻了眼,天井闸衙门就三间草房。再到闸上看看吧,原来是一个单孔闸。看的王爷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时,管事的过来磕头,王爷问他:“本衙总共有多少人马?”
管事的说:“没多少人马,只有两三个扫街的、看闸的差夫。”
王爷又问:“除了这两三个人,还管谁啊?”
管事的说:“再就是七八个在闸上混穷的。大人您愿意管他们也行,不愿意管也中!”
王爷再问:“我这个天井闸闸官都管些么事啊?”
“大人,咱只管为来往船只提提闸就行了。”
王爷一听,头都懵了。立时就不想在这儿呆下去,恨不得立即坐船回京城。这时,师爷提醒他:“不行呀,没有圣旨是不能回北京的。”
王爷正发呆,此时正值天井闸开闸过船,但见闸门一开,河水如猛虎下山,从数米之上夺闸而出,一泄百里,涛声轰鸣,振聋发聩。正要过闸的船只如飘浮在水上的树叶,一会浮上浪尖,一会跌入漩涡,飞花溅玉,惊心动魄。
再听闸工、船工和纤夫的号子,大河上下,此起彼伏,声嘶力竭:
喂——来嗨!抓紧大绠使猛劲啊,一折一折往上升。一气升到将军顶啊,紧靠鳖鱼好使风。满篷过风送船行啊,九曲三湾随船转啊,高手能使八面子风啊,哟——哟——哟!
王爷一听,心里乐了,这是唱的什么?胡绉八扯!
此后,王爷天天来巡视开闸放船。久而久之,他被开闸时的惊涛骇浪所震慑,更被船工、纤夫们的勇敢与勤劳所感动。他对岸边纤夫们天天出的牛马力,顿顿吃的猪狗食表现出极大的同情,他在一诗中写道:“下磨脚底上磨肩,麻绳勒断百把圈,可怜可怜真可怜,吃饭蹲在运河边。”
王爷慢慢地喜欢上了这里,在天井闸落地生根呆下来了。济宁大闸口的“天井闸衙门”因此成了官职最高的,是王爷一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