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候的济宁,尤其升格为直隶济宁州,直接隶属于朝廷后,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大码头。由于漕运的兴盛,手工业的发达,曾一度与北京,南京,苏州,扬州比肩而立,曾经是一片繁华之地。
既然是繁华富庶的大码头,自然有的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自然有的是风流倜傥的大家公子。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么一位被鄙人誉为“济宁州的阿凡提”的大家公子——马哈。马哈的故事很多,且家喻户晓,仅取其一二,聊叙于此。
甜死我了
城南越河边上,有一家专卖蜂蜜的商号。生意做的很大,由于为富不仁,在当地一直口碑极差,但由于他财大气粗,又与官府有勾结,很多人也拿他没办法。
忽然有一日,马哈在街面上向一些闲扯的人们许下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几乎近乎天方夜谭的诺言——要蜂蜜店的老板免费请大家品尝蜂蜜。但由于马哈是本地有名的大家公子,又是有名的混事魔王,鬼点子多得是,也就乐意附和着他,看他究竟用什么办法,让蜂蜜店的老板出点血?
马哈同往常一样,甩甩拉拉的来到蜂蜜店。一进门,就喊:“王掌柜在吗?”伙计一看是马哈,立马毕恭毕敬的回到:“您一等,我立即去回。”
长袍马褂的王老板吸着洋烟卷子从后面优哉游哉地走出来,一见马哈,立马拱手作揖。“马公子光临小号,有何贵干呀?”
“没什么大事,老爷子让我给他操办一千斤蜂蜜,说是什么代朋友弄点子年货,到时候家族里,朋友们分一分。”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在王老板面前晃了一下,然后顺手装到了口袋里。
“什么时候要?”王老板一脸的疑惑与紧张。
“立马就要!先给我搬到大街上去,等会儿车来拉。”
等几十桶蜂蜜全部搬到大街上,王老板问车什么时候到时,马哈突然一挥手,“慢,我尝尝!人家都说王老板会做生意,沙子里也能轧出油来,可别把我给涮了!我要挨个尝尝。”
“哪里,哪里,我懵谁也不敢懵您呀!”王老板一脸的惊惶与媚笑。
闲话少说。马哈拿了一双筷子,这个桶里蘸点,那个桶里抹点,绞了一筷子蜂蜜,美美地吃了一阵子。突然,马哈身子一挺,“哐”的一声后仰过去,口吐白沫,挺在了大街上。
立马之间,整个的大街像炸开的马蜂窝,乱了营了。周围的人们先是惊愕不已,紧接着是议论纷纷,大都怀疑这蜂蜜有问题。
蜂蜜店的王老板可毛了头,傻了眼。拿着一双筷子,抹了蜜自己先吃了一棒子。“老少爷们,我卖的蜜可是正宗的好蜜呀。看,看,我也吃了,没事吧。你们尝尝,你们尝尝。”
众人见老板都吃了没事,也都凑过来,随手抹了一棒子蜂蜜来品尝。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也都顺手品尝了一番。最后,大家都说没事。这时,王老板才缓过气来,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等大伙儿都品尝完毕,马哈睁开了眼,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的娘来,甜死我了!”
说完,拍了一下屁股走人。此时,王老板方知上了马哈的圈套,只得自认倒霉。
只买一根
济宁一带出丧,都要用苘杆子做幡儿。由孝子里的长子或者长孙挑着,送亡灵回归地府。再加上停放灵柩,大都用苘杆子做成的灵箔子。因此,济宁一带的人,对苘杆子大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忌讳。
济宁州里,有一户李姓人家,成年论辈子的以卖苘杆子为生,供扎制纸货的商家店铺使用。但是,李老头嘴油且损,沿街叫卖时,时常说一些让人感到不吉利的话,所以很不受市民的欢迎。
某一日,马哈遇到挑着一担苘杆子沿街叫卖的李老头。主动上前招呼:“嗨!卖苘杆子的,怎么卖的?”
很快谈好了价钱。“走吧,给我送回去。”
于是李老头就挑着一担子苘杆子跟在马哈后面。从城南走到城北,又从城南走到城西,又从城西转悠到城东,几乎跑遍了整个的济宁城。尽管苘杆子这东西分量不重,但俗话说的好“路子远了无轻重”。
“掌柜的,到了吧,我们可是把整个济宁州都跑遍了,你家到底住在哪儿?”
“怎么?不想送了?”
“哪里哪里?只是我们总不能光跑吧?”
“那好,就不用你送了,我自己来吧。”说完,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多少钱?”
“您老就要一根呀?”
“你家打幡儿,还要几根?”
踢场子
作为北方的一个大码头,自然少不了打拳卖艺的。济宁州也不例外。
但在济宁,许多的大家公子,请了人家在街口耍了半天,不但不给钱,反而说三道四,甚至是恶拳相加。而那些在周围看热闹的,也大都一哄而散。所以耍手艺吃饭的,在济宁州,大都是有苦难言。这种现象,当时的人称之为“踢场子”。
一日,马哈看到鸡市口有一圈子人正围着一帮子卖艺的看热闹。眼看演出就要结束,眼看一些人不掏钱就要溜之大吉,马哈走了进去。
“不能走,谁也不能走!谁走,我给他没完!”说完,看了一眼卖艺的父女两个。“你们玩的是啥玩意儿。看我的。”众人都知道马哈的厉害,所有没有谁敢动——一是怕马哈粘上自己,二是看看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花样儿。不但原来的人不走,就连原来不喜欢看热闹的人,一听说马哈要“踢场子”了,也都凑过来,伸了脖子往里挤,想看个究竟。
父女俩一看形势不妙,立马过来拱手作揖。“小人初来贵地,想借块宝地挣碗饭吃。拜访不周,请高抬贵手。”
“少罗嗦,站到一边去!看我马大公子给你们耍一套马家独家真传。”说完,站在场子中间,摆了一个马步,来了一个金鸡独立。紧接着,摘下头上的礼帽,走到场子周围,挨个说:“交钱,交钱。每个人一个铜子。”
马哈收钱,谁敢不交。都乖乖的把钱放在了马哈的礼帽里。几圈转过来,礼帽里已经满了。
“老头,这些都是你的。”说完,一股脑儿的都倒在独轮车上的铜锣里。然后,戴上帽子,扬长而去。
于是,在济宁州,留下这样一个歇后语——马哈,踢场子不叫踢场子,叫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