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年前的春天,我被摄影家赵新宏拍摄的上百幅冬荷的片子所震撼。冬荷竟然能够如此的慑人心魄吗?一个摄影人竟然能够十数年跟踪着几乎被世人遗忘的冬荷吗?
岁月的风雨是无情的,可是这些冬荷却是那样的有情有意地香在我的心上。有些情结,窖得久了,就会有了独自的生命。于是,在我的冬荷情结上,就有了星星点点的枝叶,虽稀疏,却还葱绿、并有着别样的意趣,不妨捡出一二与朋友分享。
美,有时是寂寞的、难寻的,犹如藏在深山中的宝藏,没有独到的眼光与百折不挠的毅力,是无法发现与开掘的。美,又是普通的、平凡的,惟其普通与平凡,也就易被人们忽略与轻看。这就需要有一颗美与真诚的心魂。有了这样的心魂,就会对生活、生命乃至世界万物,充满着人的热情与热爱。有了这样的热情与热爱,千姿百态的美就会纷至沓来。还有,美绝对不是被动地被发现被表现,她更是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会主动地选择甚至热恋自己的知音。荷是幸运的,她选择了有着美与真诚的心魂、有着独到的眼光与百折不挠毅力的赵新宏为知音;赵新宏也是幸运的,他竟能于别人罕至处,发现甚至创造出荷的别样的美丽。
2003年曾经为赵新宏的这些片子写过一篇文字《冬荷》,里面有这样的话:“冬的湖上,最热的当是荷了。冰压不住它,雪也盖不住它。它总是融化了冰雪,让热的生命在这冰雪的湖面上醒目着。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世界里,总有那曾经外直中空的荷柄,或挺着,或曲着,或拧着,或举着,从冰下牵紧了纹理毕现的荷叶和莲籽散尽的莲蓬。融去了身上冰雪的荷,黑着或灰着,却崭新着。夏日的荷是从水中生的,“出淤泥而不染”;冬日的荷是从冰雪中生的,历垢世而弥新弥净。更有爱的宣言写在冰雪之上——干枯了也要拥抱着,共同迎受着寒风,等待冰消雪融的日子;既然灾难不可避免,那就相挨相偎着一起冻结于冰雪之上,携手承受苦难。谁能说与所爱者携手承受苦难,不也是一种巨大的享受与幸福呢?”——这就是赵新宏与他的荷了。
他与他的荷当然不能尽善尽美。美是无穷无尽的,善是无边无际的,白驹过隙一样短暂的生命,只要能够融入这种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之中,也许就能够结出些比个体生命久长的艺术品来。当然,如果赵新宏能够将自己的知识领域更拓展一些,甚至吸取一些美术、文学、哲学等方面的营养,他的摄影之路必将有着更为广阔远大的前景。
赵新宏是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