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孔子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两千多年来一直被奉为中国文化的始祖,万世师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曾被否定、批判。近些年也出现过批孔运动。孔子思想在人们的心目中还有许多模糊认识,所以人们的看法一直没有统一,甚至分歧严重。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孔子是中国最早期的教育家,他的教育规模较大。孔子招收“二三子”已是晚年,说明孔子一共教了三批学员。由《论语》中可知孔子的学生也有从教。这样孔子的徒子徒孙众多。至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子思想便成为中国政治文化的主流。可以说两千多年来,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发展,社会的意识形态,精神文明它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中国疆土庞大,民族众多,能够团结一起从奴隶社会发展至今天的初步繁荣,与中国的文化、文明是分不开的。孔子思想对于中华稳定、繁荣的影响也是不可否认的。
中国人今后还要不要孔子思想,还要不要文、行、忠、信,对于华夏子孙来说还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必要的。但精华是什么,糟粕是什么,要搞清楚。我们如何认识孔子,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同时也是对中国古代文化遗产的态度问题。更何况他还是我们老师的老师的~~~老师呢?
许多研究过《论语》的人对论语又很熟悉了。但各有各的看法。甚至出现了许多争论。人们对孔子的认识从圣人到丧家狗是立场问题,自然看法不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是各有所好。其他还会有什么看法不一呢?只能说明我们后人对古代文化的研究还没有尽到责任。
首先较为详细的解读《论语》是宋朝的朱熹。朱熹距孔子及《论语》的产生大约一千五百年,却严重的忽略了对古字古意的考证。对历史资料的查证也很少,对《论语》的原意及中心思想多有歪曲之处。虽然大体上肯定了孔子的思想也只能做以参考罢了。
《论语》是孔子的学生、门人、同僚对孔子人格、行为、言论的记述。是研究孔子及其思想的重要依据。正确的解读《论语》是正确的认识孔子思想的关键所在。文言文译成白话文,对于《论语》来说是有很大难度的,原因是年代久远,应辅助的历史资料不足。字义的今古变化也对解读产生很大影响,便出现了对《论语》的不同翻译及解读,再顺之演绎便大相径庭了。想一想如果你理解的孔子思想根本就不是孔子思想,又对他横加指责、批判,会有什么意义呢。孔子死了两千多年还要承受今天的冤案吗?
人们对同一《论语》看法不一,大抵有五个方面原因。
一、立场问题
一个人说话做事有其政治倾向,这个倾向表现于他的立场,代表自己的利益。孔子也可能是如此的。但从《论语》中我们能了解到的并没有这些东西。孔子的克己复礼并不是针对民。不复礼的人不是民而是新兴的奴隶主贵族。其中包括诸侯及其后裔,大夫,陪臣等。对于奴隶主来说,民只有“荡、忿戾、诈”的份,而没有其他能力。“上失其道,民散久矣”。民只不过是受不了奴隶主的残酷压迫,弃暗投明或落草为寇罢了。破坏周礼的人是反对周礼、反对奴隶制度吗?不是。十分取一变成十分取二,对民有好处吗?也不是。他们不复礼,所搞的只不过是礼的“位移”罢了。季氏“八佾舞于庭”,他难道会允许他的家臣、士,也“八佾舞于庭”吗?
春秋末期,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奴隶主阶级的内部斗争。对于这一点孔子是有倾向、有立场的。他是站在礼的一边,反对的是违反礼的诸侯、大夫、陪臣以及国家之间的非正义战争。国家怎么治理,怎么统一,孔子有自己的主张。这一点是可以讨论的。可行,不可行,后果是什么。孔子在维护谁的利益,仅从《论语》来讨论,不足以说明问题。
“仁”与“义”是《论语》的核心思想,但也并非孔子的发明。早在孔子前近二千年的尧舜时期,就有了“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的民本思想。孔子只是进一步弘扬,致力于维持社会的稳定罢了。
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我们可以设身处地的去想问题。假如你就是春秋末期的人,针对社会形势你是帝王、国君怎么做?你是大夫、陪臣怎么做?你是贵族怎么做?你是人民怎么做?不同的立场做法是不同的。
春秋末期用孔子的话说叫做天下无道,也就是社会乱了,上层建筑出现了裂痕。继续下去可能会崩溃。社会上所有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冲击,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你的面前。
1. 天子、国君不亲政,无作为。大夫、陪臣怎能无权?这个权是放的还是篡的?
2. 社会的进步、变革都是被统治阶级推翻了统治阶级吗?
3. 国于国之间出现了强弱差别,强者是怎么强的?弱者是怎么弱的?
4. 国于国之间战争的发起者谁是正义的?谁是非正义的?
5. 一个民族被分成几十个、几百个国家,怎么治理长江、黄河?怎么修路怎么抵御自然灾害?经济怎么发展?
6 如果自然规律就是弱肉强食,适用于人类本身吗?
7 面对大规模的肉体厮杀,你是隐匿,还是劝阻?是参与,还是袖手旁观?
8 一个国家凝聚力强,“兵车千乘,教民七年”去攻打一个奴隶与奴隶主,正在斗争的国家,谁胜,谁败?
9 维护民的利益,仅仅是动员奴隶去推翻奴隶主阶级吗?
10 奴隶推翻奴隶主阶级,统治阶级就消灭了吗?
评论孔子代表谁的利益,以上问题都在考虑之中。让孔子回答的很完美是不可能的。或者一定出现自相矛盾。
对于两千三百年前的社会状况来说,也不要一提起统治阶级就嗤之以鼻。按照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阶级是人类历史一定发展时期客观存在的。在中国历史上统治阶级被反复推翻过多次。客观上说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不断变化而已,由相应的契机而促成。由人心的向背所完成。能代表大多数人心者才可以得到胜利,得到进步。
春秋末期,社会的经济基础有了很大的发展。原有的上层建筑已成为社会发展的桎梏。国与国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对于各国的统治阶级来说,国家管理的好则强盛,有战斗力。管理的不好将要“灭国,绝世,逸民”。奴隶主贵族也要受奴役,也要被砍头。甚至连国君都不能幸免。相比之下越王勾践就是比较幸运的了,还有什么立场由他来选择呢?还有什麽利益由人维护呢?这麽沉痛的历史教训难道还少吗?
战争总是要结束的,胜者王侯,败者为民,阶级依然存在.。几十年、几百年才能出现一次。战争结束了还做什么?人民要吃饱肚子,要致富。国家要治理,要强盛,怎么做?继续战争吗?不是的。应做的是生产条件的治理、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关系的重新组成及相对和谐。就像一堆破车,无輗无軏要修理,怎么去做呢?读一读《论语》会有所取益的。
孔子思想:发展之道,强国之道罢了,还要求他什麽呢?
二、偏见推理
解读《论语》是要搞清楚孔子每段话的中心思想。不但字义理解要准确,还要辅助于历史资料。大体知道了孔子是一个克己复礼之人,一定是守旧之人。然后牵强、贴靠是不可取的。《论语》中的每段话是有针对性的,中心思想是相对独立的,解读《论语》必须注意这一点。
例 [一] 孔子对觚很生气,为什么生气无据可考,这是述者的失误。但是要想摘清这件事就需要推理。孔子是个主张克己复礼之人,好古之人,一定是因为觚的形状改变了而生气。
原文: 子曰:“觚不觚, 觚哉! 觚哉!
按照朱熹的原解,孔子说:觚不像原来的样子,这是觚吗!这是觚吗?
通过这段译文可以进一步说明,孔子不仅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而且很顽固。那么孔子是否因为其他的原因生气呢?就不再考虑,不去研究了。这就难免产生偏见推理。即使真的觚的形状改变了,也不用生气,用原来的觚不就可以了吗?
由《周礼冬官考工记》可知,“梓人为饮器,觚三升”,觚,量酒的用具,三升为一觚,“器制度云觚”。显然,觚的容量是朝廷规定的。
不:否定之辞。
由原文来看,孔子否定的不是觚的样子,而是觚的本身,也就是觚的盛酒量。
根据字的本意,孔子认为觚不是觚了,觚不是原来的容量了。孔子生气了。我们也来做个演绎:当孔子拿出刚买来得酒往杯中倒了几次,发现比以前买的同样觚数的酒少了些,大为恼火。
子曰:“觚不觚, 觚哉! 觚哉!
新译:孔子说:觚不能起到觚的作用,这叫觚吗?这叫觚吗?
孔子为什么生气,原来两千多年前就有了奸商,有了缺斤少两的现象。觚的盛酒量也可以改变吗?是谁在破坏度量衡?天下无道而已,孔子恼火的是天下无道罢了。
[NextPage]
例 [二] 孔子好礼是事实。如周朝之礼,从《论语》可知孔子所复之礼,大概为周朝的典章制度、等级制度,权力、待遇等等,没有涉及其他什么。还有一些属于通用礼节,如君臣之礼,下人见上人之礼,年轻人见长辈所行之礼,上朝之礼,祭祀、丧葬之礼等等,一般来说有固定的程序、方式、做法等等。孔子对这些事情的参与,表现得突出一些、认真一些、正规一些是可能的。这就难免对孔子产生愚礼的偏见。而丑化了孔子的形象,把孔子形容成非常烦人的狗。
在“乡党第十”中有这么两段,《入公门》、《执圭》。朱熹首先做了解读,偏见相当严重。并误导了后人这么多年。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按照朱熹的解读:
《入公门》
孔子进了朝廷大门,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好像没有容身之处。站着不挡门,走路不踩门槛。经过君的坐位时,庄重矜持,说话中气不足……。出堂后,走完台阶,快步前进,姿态像鸟一样……。
《执圭》
孔子出使他国 ,拿着国君授予的圭,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好像拿不动,向上举像作揖,朝下拿像把东西给人。面色矜持庄重,脚步很小,好像遵循什么标记……。
以上对孔子的描述,给笔者的感觉真是不伦不类。一会像狗,一会儿像鸟,胆小如鼠,这是个是什么万世师表啊?如果不是脑袋有病,也已是很严重的**了。国君会用此人做官吗?走后门去的吧!也罢,这样德性,为什么还用他出使外国呢?连个圭都拿不动给谁看?都是天子所赐,你的与别国的不一样吗?那么宽的路寻什么标记?投降去了还是谈判去了?
朱熹解读的孔子形象,不得不使我们产生怀疑:这不是孔子吧?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怀疑,有《论语》为证。这是最原始、最可靠的证据了。
[1] 孔子“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其在宗庙朝庭便便言,唯谨尔”。孔子是一个敢于表达自己政治主张的人。
[2]孔子多次与国君、大夫谈话,如为政、为孝、为阵等,均以学者身份讲事实摆道理,并无真正的谦虚之言。
[3]孔子甚至可以推辞国君对他的任用,或向国君争取权力。
[4]孔子多次表示自己不从政,甚至反对学生们从政,并敢于抨击大夫们的违礼行为。
[5]更有甚者,孔子竟然相见漂亮的国君夫人南子,让人们去说闲话。
[6]按文中的描述,按孔子的话说:“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以上这些足够了吧!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有说服力呢?
朱熹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解读呢?
1朱熹完全不顾及历史资料,未对周礼做任何考查。从而对孔子作出愚礼判断。如果孤立的只有这两段话也罢了。《论语》洋洋五百则不会做以参考吗?
2朱熹没有作认真的解读,连句子结构、文章连贯性的突然错位也没有发觉。“色勃如也”怎么会突然自己又“中气不足了”,一紧张,心脏病也犯了?
3不要以为古人没什么文化,文章会有一定的缺点,句型结构不讲究、无规范。《论语》的作者是孔子的学生,是毫无异议的。其他人是无法这样详细了解孔子的。孔子的文学水平且不必说,仅以《诗经》而言,除了社会条件与今有很大差别以外,作者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与今人绝无差别。由《论语》可知《诗经》是孔子学生的高级教材。孔子的学生怎么会写出这样的文章呢?
4朱熹对字的古义未做任何考查,或根本不知字的古意部分已有所变化。如此下去翻译古文,与翻译外文,又夹杂几个外文谐音汉字,是没有多大差别的,因此便出现了很多相声、小品之类的笑话。
想一想这样去翻译《论语》又顺之演绎,结果会怎么样呢?
还是让我们重新翻译这两段文章吧!
《入公门》
注释:
公门:朝廷大门。
鞠:《尔雅》”生也,稚也,盈也。”《诗小雅》”母兮鞠我”。指对小苗,小动物,小孩子的照顾。阿护之辞。
躬:《艮卦》艮其身,止诸躬也。劳作之辞。
容:容纳。《易师卦》君子以容民畜众。
阈:《尔雅释宫》[yi]谓之阈。[疏]门下横木为内外之限。《礼玉藻》宾人不中门,不履阈。《左传僖二十二年》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
足:《礼玉藻》足容重。践行之辞。
翼:《广韵》羽翼。《书益稷》予欲左右有民汝翼,郑云:以众贤明作辅翼之臣。
息:休息。《周礼春官仑章》以息老物。《诗小雅》无恒安息。
如:从处。[详见古文字词解释]
新译:
入 公 门, 鞠躬 如也, 如 不 容。
孔子进入朝廷大门,勤恳,认真工作,处理关于礼制不能容许的事务。有时
立 不 中 门 行 不 履 阈。
守在不得擅入的中心大门,有时巡视于不得擅入的部门。
过 位, 色勃如也,足躩如也, 其言 似
对于没有按规定行走的人,严肃对待,急忙赶来阻止,告诉他们并列举那些
不 足者。
人不得从这里通行。
摄齐 升堂, 鞠躬 如也, 屏气 似
兼管国君升堂前的准备工作,迎宾敬老周密安排,默默的寻视那些年龄大了
不息者。
也来上朝的人。
出, 降一等, 逞颜色, 怡怡 如也。
出来后,降堂等齐同僚,放松脸色,愉悦的一起下朝。
没阶, 趋进, 翼如也。
走下台阶,快步行走,侧翼相随。
复其位, 踧cuo如也。
回工作岗位,缓急而归。
解:孔子对“门礼”的纠正是对于朝廷内部的门以及内部的闲杂人员、后宫等。
《执圭》
注释:
圭:《周礼春官典瑞》“王执镇圭 ,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说文》“圭以封诸侯”。本文执圭,为出使他国所携带,以示国家代表。
蹜:《韵会》足迫也。《礼玉藻》举前曳踵缩缩]如也。
授:讲授。
觌:私见。
执圭, 鞠躬 如也, 如 不 胜。
新译:孔子代表国家出使他国,勤恳认真投入工作,努力于未能达成协议的条款。
上 如揖, 下 如 授。 勃如
对高于自己官职的人,谦虚恭敬。对低于自己官职的人于理讲授。谈判席上神情
战色,足蹜蹜如有循。
振奋,脚掌有节奏的点动着。
享 礼, 有容色。
对方人员施礼时,欣然会意。
私 觌, 愉愉如也。
与对方人员私人交往时,和悦相处。
由(1)的内容可知,孔子是个很负责任的执礼官。有优秀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
由(2)可知孔子有优秀的外交能力及责任心。
新译与朱熹的解读差别很悬殊,是需要我们认真对待的。但是不能带着偏见去研究。
译文的分歧明显始于“鞠躬”一词的解释,战国至三国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尚有“鞠躬尽瘁”一词。什么时候变成了“弯腰施礼”笔者觉得不需要考证了。
三.字义的古今变化
同一篇《论语》人们看法不一,与古今字义的变化有关。对于古文翻译来说,字的意谓统一了句型文理无异议。大家就能对其理解达成共识,然后才能确定其中心思想及其立场所在,或仁,或智,或善,或恶,就不会出现看法不一了。因此,字义的取定就成了解读《论语》的关键所在。如果说古文的字,一字多意,无法确定。一句话有多种解释也很正常。那么你否定的不仅仅是孔子思想,而是全盘否定了中国文字独特、准确的表达功能。
例1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按照朱熹的解读:假如有人能用到我,一年就可以了,三年就会有所成效。
咋看来此译文文理通顺,辞能达意。但从文学角度,严格要求还是不完善的。
朱熹认为,孔子是指卫君没有任用他,是毫无根据的。卫君怎么会是苟者呢?
古文中:苟:草也。可:适位之辞。已:结束,完结。也:其中之辞。(详见古文字词解释)
苟者,在《论语》中是隐匿之人。隐匿之人不是民,而是奴隶主中的没落者,为什么没落,孔子很清楚。‘苟者有用我也’,是个倒装句型,‘苟有用我者’是个什么句型?就算是内装句型吧!
新译:
子 曰:“苟 有 用 我者,期月而 已 可也, 三年 有
孔子说:苟且的人有能用到我的,一年就能结束他的隐匿生活,三年就会有
成。”
所成就。
本文就是典型的直译了,两译的差别就在于“用我者”是什么人,前者没有反映出来。“可以了”到什么程度,前者没有反映出来,主要的东西基本表达到位。但一个字在一个句子中起决定作用的时候,出现差别就可能否定全文了。
例2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按照朱熹的解读,孔子说:民做事情知道怎么做就可以了。不要让他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也是典型的直译,似乎很简单,很到位,实则不然,那是因为“可”字义有了变化。在古文中“可”是适位之辞,合格的意思。把“可”直接理解为“可以”,‘使’字还有用吗?“之”连属之词,本文是对一种工作的连属。(详见古文字词解释)
新译:
子曰:“民可 使 由 之, 不 可 使 知 之。”
孔子说:民能做的让他们按照去做;不会做的让他们学一学。
[NextPage]
四、理性认识不到位
当字义有了变化,我们无法确认其字义的时候,怎么来确定其中心思想呢?文言文并非言者原话,而是由述者归纳简练而成文言。翻译古文就是要恢复言者原话。对于述者来说,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如果中心思想不同,字词的连贯性必然出现错位,前后不对应,措词不当,内容不通常理,语无伦次等现象便反映出来了。
例1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按照朱熹的解读:孟武伯问怎么做才能称为孝。孔子说:做父母的只是怕子女得病而常常忧愁。
本文采用了直译,每个字都有所照顾,文辞通顺,但却不通常理。
1. 怕儿女得病予以关心就是了,忧愁什麽?
2. 孔子是所问非所答吗?
3. 父母疼子女也是孝吗?
4. 孔子与孟武伯在兜什麽圈子吗?
显然,都是不成立的。
综合古文凡例,疾:甚急。当字义有变化或一字多义,是可以根据文中内容做出字义选定的。
孟武伯问 孝, 子曰:“父母 唯其 疾 之 忧。”
新译:孟武伯问怎么做才可以称为孝。孔子说:父母的事是他最急于考虑的。
意译:孟武伯问怎么做才可以称为孝。孔子说:只有父母的事是他考虑的事情当中最急于做的。
解读:父母的事要放在首位,想父母之所想,急父母之所急,为父母之所需,这样就称为孝了。
例2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朱熹对此文甚至大加演绎,病情也做了推断,病床也移到窗前,有什么根据呢?
按照朱熹的解读,译文是:伯牛患了病,孔子去看望他,通过窗户握住他的手说:将要死了,这是命该如此啊,这样的人竟患这样的病!这样的人竟患这样的病!
这是很不通常理的解读。
1如果伯牛得了非常严重的病,昏迷不醒,一定有家人围坐。孔子来了能无人接待吗?孔子的话对昏迷的伯牛倒没什么,伯牛的家人对孔子的话能听得进去吗?什么叫诅咒?什么叫火上浇油?说这种话就是围观的人也会嗤之以鼻。
2这麽匆忙的执其手,怎麽知道要死了?如果伯牛还明白,听到孔子的话会作何感想呢?
3不论是信命也好,不信命也好。“要死了”病人可以说,忌讳别人说,不要说知礼的孔子,就是普通的民,也不会对病人这么说话。
因此,我们不得不怀疑朱熹的解读了。
在古文中,疾:甚急之辞。斯:此也,析也。矣:进展之辞。夫:作用。(详见古文字词解释)
新译:直译:
伯牛 有疾, 子 问之, 自牖执 其手,曰: “亡
伯牛在家急得团团转,孔子去探问情况,在窗前握住他的手说:他离开你去
之, 命 矣夫! 斯人也 而有 斯疾 也! 斯人也 而有斯
了那里,也是命运的安排啊!他去那里是有非常急的事要做啊!他去那里是有非常
疾 也!
急的事要做啊!
原来伯牛是为一个人的出走而着急。究竟是什么人,已无据可考。伯牛为什么着急,这个人为什么固执呢?只能猜测了。
1. 这个人可能是伯牛的朋友或亲戚来自外地路过此处。
2. 伯牛曾苦苦相留或相劝,不让他去那个地方,他还是固执地走了。
3. 伯牛为这个人的去向着急是路途险恶,或去处凶险。
4. 该人的到来孔子先已知道,是急事而来。他所要做的事是挺而走险。
述者没有交代这个人的行为,是这些并不重要。主要阐述的是孔子认为一个人的不幸、坎坷与命运有关。侧面反映了孔子、伯牛、来人之间的相互关心、友谊、爱戴,及其仁德所在。
由以上两个例子可以看出,不通常理的解读,译文都是有待于研究的。
五 字义取定无根据。
西汉以前字义也有所不一,可列举其凡例,取其综合字义。然后又适用于各个凡例,便确定了一个字的定义域。而不至于出现字义的变化。《论语》是春秋末期的作品,传到西汉曾受过整理,字义的取定应首选西汉以前的解字文本。由于《尔雅》是直接针对古代事物,也可做首选。〈说文〉一子多义较多,及其以后的解字文本就不能作为首选了。
个别的字义也可由文中直接取义。
例1宪问耻。孔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我们来看一看孔子是怎么解这个字的。多么有说服力啊!
宪问耻。 孔子曰:邦 有 道;
原宪问“耻”是什麽意思。孔子说:国家有了正确的发展方向,就像水流
谷, 邦 无 道, 谷, 耻也
峡谷一如既往,国家没有正确的发展方向,峡谷的水,回避停止了。耻的字义不言自明了。耻:回避,停止。
对于朱熹的解读就不再赘述了。真是难于启齿了!
例2孔子说: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
按照朱熹的解读,孔子认为,种地的人也会挨饿,学文化的人也有饭吃,有衣穿,然后又说“君子忧道,不忧贫”。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
按此解读:.学习文化与种地的没什么关系。君子与种地也没什么关系。都能吃饱穿暖,都来学道吧!
民挨饿是应该的,你学你的道,你算什么君子,你学的是什么道?
这是孔子思想?差矣!
在西汉以前,‘馁’解释为‘饥饿’是错误的,妥:安定之辞,食妥组合怎么会饿呢?
馁:按《尔雅 释器》“鱼谓之馁”。把鱼做熟盛起来这个器物称为馁。
看来这馁中的鱼是长期保存的。什么原理,无据可考。是盐渍还是密封?古代一定无法制冰,无法真空。如果处理的不好,一定会出现”鱼馁而肉败”的现象。如果保存的好,什么时候想吃,打开吃就可以了。难道两千多年前就有鱼罐头吗?
总之,“馁”字在《尔 雅》以前的文章里均不可解释为‘饥饿’。
原文: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新译:
子曰: 君子谋 道 不谋 食。 耕也馁在其中矣,
孔子说:君子谋求的是经济发展之道,不谋求食物。生产粮食的人也能吃到
学也 禄在其中矣, 君子 忧 道 不
鱼。学习文化也会产生经济效益。君子所考虑的是发展经济的方式、方法。不忧
忧 贫。
虑贫困。
解:
孔子在这里阐述的是专业化生产, 通过交换,从而产生 较高的经济效益,是经济发展的最佳方式。 对于基础条件、基础设施的规划。如,对于渔业、矿业、交通运输以及其他附属行业发展,所涉及的水利建设、公路建设等。外交、外贸、通商、通航等。国家要有总体策略。有了相应的生产环境、交换环境、经济发展的趋势便自然形成了。文化教育事业对于经济发展是非常重要的。做到这些便有了粮食,摆脱了贫困。这便是君子应该谋求的东西。
由此可见,孔子对社会生产关系的重视,以及社会文化教育的重视。
由于朱熹对《论语》的错误解读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笔者是个《易经》爱好者,对于今天的国学热也颇有感想。今天对《论语》作出新译的目的,在于首先从文学角度,搞清孔子的真实言论及其中心思想。为了尽可能的恢复孔子的原话、原意,做了字斟句酌的努力。对《论语》中的常用字,重要字,做了较详细的原始考证。解字选用了西汉以前的古文凡例及解字文本,并以相关的历史资料为根据,作了翻译及简单解读。笔者认为解读《论语》这一举措是非常必要的。
《论语》的产生年代久远,涉及内容很多,知识面很宽,靠一人圆满解读是很难完成的,希望广大古文爱好者参与,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