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君猎兄煞有介事地论证,拉出一大批思想家,学者,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疲软无力,本文不掉太多的书袋,照样可以说清。
君猎最让我觉得好笑的一点,跟众多假装自己有多么高尚的情操,遗世独立的思想,整天在解剖他人和解剖自己之间较劲的“五四青年”一样,每每在寻章摘句之时,突然冒出点思想的火花,便大呼“我悟了!”他们通常把以民主法治为基本制度的现代社会,意淫成是人类良知觉醒,人性改良后的产物。把民主法治道德化,神圣化。好像人类在古代全是蒙昧,丑恶的化身,现代人要是不被他们这群先知们杰出的“思想”启蒙,便失去了作为现代人的合法性一样。那我试问,今后某天中国民主化运动中,没文化或者假装有文化的大叔或大妈们,走上街头,他们的初始动机到底是为了践行先知们光昌流丽的社会理念,还是向政府要工作,要饭吃?要是他们仅仅心里想着只要满足了我的利益,我便作罢,管他妈什么孔子,老子,孙子,柏拉图,耶稣,波普尔,哈耶克,甚至脑袋中连这些人的名字都没冒出来,那君猎兄和现在众多为了混饭吃,便提出一些惊世骇俗思想的大学者们,岂不汗颜?你们的“先知情节”岂不被庸庸碌碌的众生无情解构?到时候一定又会跳脚:“你们这些屁民,怎么只懂趋利,没有我们光辉思想的指导,落成的民主法治都是不堪一击!我真替你们着急啊!”这其实都是不了解历史深层逻辑所产生的可笑心理。一个社会的制度层面不是什么思想家一拍脑袋,突然就定下来的,而是通过对社会利益结构分析或者感悟,逐步博弈,摸索出的一系列社会人的行事方式。思想家最多起了个因势利导,促成这套行事方式快速实现的作用,而这套思想客观上固化整个社会模式。你硬要说孔子一拍脑袋,指导着变态的独裁者将我国古代的社会拖进绝对专制时代,并热情地为他们做合法性辩护,将人性中的丑恶保了两千多年的“鲜”,那你太抬举孔子了。
这样的指责不仅混账,而且荒诞。打个比方,君猎先生三岁的时候就如同人类社会的早期;成年后君猎,如同现代社会。你爸爸在两个不同时期和你交往的行为模式,必然有差异。小时候的你一心对新奇的事物感兴趣,不愿吃饭,你爸爸拿着个破勺,端着个破碗,满院子追着你喂饭,先是逗得你哈哈大笑,随后趁机将一勺米饭强塞进去。而现在,你和你爸都有着各自相对独立的生活,在吃饭问题上,不再会呈现当日的行为方式。我想你君猎兄,不会神经到突然高屋建瓴地指责你爸:“你怎么能在我小时候以不平等的对待我!逗我笑,喂我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有自由意志,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选择?你喂我饭这种行为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对我人格的鄙夷,对我智商的侮辱?你看不起我!你对我所谓的爱全是俯视,赐予,而不是平等的,是为了缓和你我之间的矛盾,而不是真心的!我要批斗你!”估计不等你说完,你爸的大耳刮子就抡开了······对于这样的混帐逻辑,不抽不醒。
密尔先生,作为你们自由主义者的祖爷爷之一,在他的《论自由》中明确地点出:“自由,作为一条原则来说,在人类还未达到能够借自由的和对等的讨论而获得改善的阶段以前的任何状态中,是无所适用的。”不管你君猎,还是你奉其著作为金科玉律的波普尔,还有那些剑走偏锋,装出一副深沉的思考者模样,整天神神叨叨的学者,如何巧言强辩,人类的历史发展,演进的深层逻辑都始终在那里。你们不愿意深入地对这一逻辑作深入的探索与梳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众人的。当然,历史照样会按照它的逻辑继续演进,无论你们自命不凡地给人启蒙也好,搅混水也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不过对世界的认识,对人物的臧否不同罢了。人类永远只是人类,永远不会有新的人类出现。人性只不过像水一样,在不同的利益结构“熔铸”成的容器中发生形变,本质相同。而你君猎兄作为一个反对本体论的人,对此有不同认识,我也理解。我懒于作文,去长篇大段的赘述我所学到的对历史的本质主义分析,从前面的文字中,可见一斑。能不能说服你,我亦不在意。我只想指出“去中心,反本质”的后现代思潮,只不过是对本质主义的一个补充,而非颠覆。只不过有意无意地在话语策略上采取了叛逆,桀骜不驯的态度,你要把这些东西作为看待历史,社会,世界的根本,那呈现出来的就是满目的偏执与戾气,野性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中正平和的建设力。我是万万不敢苟同的。